也许佛可以在都市拥堵的车流中指着前面突突突喷尾气的汽车说,相由心生,我心中是桃源,那么这车流和四周灰蒙蒙的城市就是桃源。可惜大多数人没法达到这个境界,我们还是需要看到看到与世隔绝,风景秀美,人心淳朴的地方,才能有桃源的感觉。于是在我们这些城里人知识和体力所能到达范围内,云南香格里拉县的雨崩村就应该是最接近世外桃源的地方了。
雪山、峡谷、飞溪、古树、巨石、寺院…… 茂林重重,炊烟袅袅,云南香格里拉被人比喻为人间仙境。香格里拉再往西,在白芒雪山与梅里雪山之间的山谷里,是奔腾的澜沧江。从澜沧江边顺着雪水融化,奔流而下的小河往梅里的方向翻山越岭,就能走进四面被山环抱的雨崩村。
雨崩从前是与世隔绝的。因为地理环境封闭而人烟稀少,自古只有一条人马驿道通向外界。因此有人说这里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还有人认为这里是香格里拉的缩影。从澜沧江边的西当村进入雨崩,沿着驿道需要翻越海拔3700米的南宗垭口,总共约22公里山路。另外一条较新的驿道是从尼农村沿着雨崩河畔山崖上的小道走25公里山路走进雨崩。我们一行徒步从尼农进山,从西当出山,走了三天,正好完成了一个藏族佛教所谓的内转经。
梅里雪山脚下的雨崩风景秀美,雪山流水潺潺,虽然村里只有二三十户人家,而且不通公路,但是还是吸引很多人前来。除了我们这些城里人来的观光客,还有很多当地或是远道的藏人拎着松枝,背着哈达,念着经文来这里转山。梅里雪山,在藏人心中崇高而神圣,主峰卡瓦格博,藏语意“白色雪山”,又称“雪山之神”。藏人认为,每一座高山的山神都统领一方自然,而卡瓦格博则统领整个自然界之所有。我们一路上很多次用食指指着雪山的时候被当地藏人温和的提醒应该用整个手掌,阖上大拇指,手心向天,这才能对得起神圣的雪山。
藏传的佛教徒朝拜梅里,一定要去沐浴神瀑。神瀑其实是“五冠峰”的雪水融化后沿石壁流下而成的,当阳光照在瀑布上时会看到小彩虹,甚是美丽。很多藏民拖儿带女一路走到神瀑脚下,脱下外衣,先在冰凉的雪水下把自己冲干净,然后绕着神瀑顺时针方向转三圈。他们虔诚的样子对爬了十几公里山路的观光客极有震撼力。据说神瀑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的水,如果你是坏人,神瀑的水不会跌到你的身上。所以每个站到神瀑下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自省,“我到底是不是个好人呢?”
我们也间接的见到了神瀑洗净心灵的力量。刚到雨崩的下午,我们一行六人坐在客栈的桌子旁等着吃饭,旁边一桌是一群沈阳来的学生年纪的小姑娘。两桌人就聊了几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问题,说着说着,一个脸蛋圆鼓鼓小姑娘指着我们家的邬师傅说,看你这个样子吧,就不像个好人,表面带个眼镜文质彬彬,其实满肚子坏心眼。我们都被逗乐了,于是问她为什么,小姑娘带点气的说,"我们学校长得像他这样的老师多了去了,就没一个好人!” 邬师傅第一次被陌生人这么评价,很无辜的说:“居然被人归类的偏见了!” 于是大家哈哈笑过。第二天傍晚又等吃饭时,小姑娘们拎着各式拐棍回来了,一个个走的都一瘸一拐,但精神振奋,对着大厨呼呼呵呵,“汪仔,今天吃啥呀”,“我们饿死了!” 过了一会儿,圆脸小姑娘走过来跟我们说话,原来她们走了十二个小时,刚从神瀑回来。提起神瀑,小姑娘很激动,“水打到身上真冷啊,我走在瀑布下面绕三圈的时候觉得生命真的好苦,我妈跟我爸离了婚,一个人真艰难,我姥姥身体真不好,我上的大专真是差劲,我爸让我去他公司工作,但公司里全是伪君子。。。” 原来小姑娘跟家里吵了架出来旅游,一路上看谁都不顺眼。但是她又说:“从神瀑回来的路上,我觉得好轻松,好像我的苦都过去了,都让冰冷的雪水冲走了。我有点儿想回家了,回家做他们让我做的事,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的。” 她说了好一会,还对前一天对邬师傅的无厘头评价表达了一定的歉意。我们听得很感慨,神瀑真是不同凡响,昨天还是一个嚣张愤世的青年,怎么走了十几个小时,洗了个冷水澡,突然间变成乖娃娃了?
藏传的佛教徒朝拜梅里,一定要去沐浴神瀑。神瀑其实是“五冠峰”的雪水融化后沿石壁流下而成的,当阳光照在瀑布上时会看到小彩虹,甚是美丽。很多藏民拖儿带女一路走到神瀑脚下,脱下外衣,先在冰凉的雪水下把自己冲干净,然后绕着神瀑顺时针方向转三圈。他们虔诚的样子对爬了十几公里山路的观光客极有震撼力。据说神瀑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的水,如果你是坏人,神瀑的水不会跌到你的身上。所以每个站到神瀑下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自省,“我到底是不是个好人呢?”
我们也间接的见到了神瀑洗净心灵的力量。刚到雨崩的下午,我们一行六人坐在客栈的桌子旁等着吃饭,旁边一桌是一群沈阳来的学生年纪的小姑娘。两桌人就聊了几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问题,说着说着,一个脸蛋圆鼓鼓小姑娘指着我们家的邬师傅说,看你这个样子吧,就不像个好人,表面带个眼镜文质彬彬,其实满肚子坏心眼。我们都被逗乐了,于是问她为什么,小姑娘带点气的说,"我们学校长得像他这样的老师多了去了,就没一个好人!” 邬师傅第一次被陌生人这么评价,很无辜的说:“居然被人归类的偏见了!” 于是大家哈哈笑过。第二天傍晚又等吃饭时,小姑娘们拎着各式拐棍回来了,一个个走的都一瘸一拐,但精神振奋,对着大厨呼呼呵呵,“汪仔,今天吃啥呀”,“我们饿死了!” 过了一会儿,圆脸小姑娘走过来跟我们说话,原来她们走了十二个小时,刚从神瀑回来。提起神瀑,小姑娘很激动,“水打到身上真冷啊,我走在瀑布下面绕三圈的时候觉得生命真的好苦,我妈跟我爸离了婚,一个人真艰难,我姥姥身体真不好,我上的大专真是差劲,我爸让我去他公司工作,但公司里全是伪君子。。。” 原来小姑娘跟家里吵了架出来旅游,一路上看谁都不顺眼。但是她又说:“从神瀑回来的路上,我觉得好轻松,好像我的苦都过去了,都让冰冷的雪水冲走了。我有点儿想回家了,回家做他们让我做的事,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的。” 她说了好一会,还对前一天对邬师傅的无厘头评价表达了一定的歉意。我们听得很感慨,神瀑真是不同凡响,昨天还是一个嚣张愤世的青年,怎么走了十几个小时,洗了个冷水澡,突然间变成乖娃娃了?
神山的力量不只如此,我们也听说了二十年前雪崩的故事。当年中日登山队共17名登山运动员(其中中国人4名,其余为日本京都大学登山队),在攀登神山的时候,遭到当日藏民众极力反对,以活佛为首的藏族人连续焚香祷告,神山终于显灵,雪崩让17条生命永远凝固在冰雪里。神山的不可预测加上很多很多藏人专一的精神力量,结果很吓人。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攀登梅里雪山。但也是这样的精神力量,才能保持雨崩世外桃源一般的清净吧。
旺仔和大头在世外桃源一般的雨崩村住了一年多了,两个人每天从早到晚,拾柴做饭,日复一日,乐此不疲。跟他们讨论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是在做工,也不是在仅仅的做事业,他们其实是在做自己。工作不过是做自己的一部分而已,而且男子汉大丈,做事也是有底线的,比如旺仔坚决不洗碗,大头坚决不叠被子铺床。。。但是有了他们两个的自在,我
们这些观光客也被感染,自在起来。这才是世外桃源的真正意义吧。
相由心生,心中有桃源就可以生出桃源来。
世外桃源自然应该人心淳朴,但是也有人说山里的人已经开始被钱熏红了眼睛。进雨崩需要买国家景区的门票,人民币230。到了雨崩村还有村民拿着盖村委会红印章的小本本跟人收管理费,每个人头五元。让人有点讨厌,但是想一下也就理解了。虽然雨崩没公路,所有的现代食品和新鲜蔬菜都由骡子驮进村里,但是村里通电,村民都有电视机和手机。当整个社会的审美标准都是男人开宝马,女人背路易威登的时候,山沟沟里的藏民也感觉到了。虽然他们没有公路开车,没有机会背手提包,但他们也有对文明的向往,而钱就是通向文明的必要条件。但是我们看到的一个马夫的内心斗争告诉我们村民们是向往钱,但他们不是单纯的眼红,有些时候钱的背后是一种纯朴的公平。村里每家都养骡子,去山外拉货,也载人。载人都是有固定价钱的,而且每家按次序载客人。赶上两户村民载好几个客人时,那时候就抽签,由老天来决定。我们和香香两口子去冰湖的时候就碰上了这样的情况。一个男马夫拉了两头大骡子,另一个女马夫拉了两头小骡子。抽签的结果是我和苗条的香香由女马夫来拉,邬师傅和王贵由男马夫来拉。王贵还算比较瘦,看着没多重,邬师傅就明显超重,至少一百八十斤,而且身上还背着沉沉的相机包。男马夫看着抽签结果很生气,然后他就开始用藏语骂骂咧咧,吸引的周围路过的村民都过来了,然后就一堆人用藏语吵吵嚷嚷,不知是吵架还是谁劝谁。我们等了好一会儿问他到底走不走,他终于用汉语指着邬师傅说他太重了。邬师傅被许多人目测了半天体重之后很尴尬,恼羞成怒的一气之下说,“你嫌我重,压你的骡子,那我不坐了,你拉他们几个人上山,我走路减肥!” 马夫坚决不干,他也不说理由,于是大家就吵了起来。后来他才坑坑巴巴的说要多收二十块钱。于是这才清楚,原来他只是觉得对他家的骡子不公平,而这点不公平只要二十块钱就能弥补。邬师傅很干脆的的答应付钱,于是他高高兴兴的牵着骡子带我们上山了。马夫其实是简单淳朴的人,他想遵守村里的规程,又心疼自家骡子,他汉语又不灵光,没学会文明世界交流的礼貌和油滑,所以满心的困惑不知如何表达,只有跟人吵架了。所以淳朴不是世外桃源的必要条件。
村民的淳朴在被他们从前见得少的金钱而侵蚀,我们在雨崩村的外乡人身上见到了另外一种贴心的淳朴,一种见过看过,返璞归真的恬静。我住的客栈的两位大厨就是如此。客栈名字叫酥油茶,大厨一个叫大头,一个叫旺仔。旺仔是个深圳来的东北靓仔,也是店长。大头是从台湾来的高山族大个子,是跟着国际青旅的渠道来做义工的。我们就是听闻他们两个煮菜手艺不错才找到他们那里的。到哪里一看,客栈条件实在是不怎么样,房子装修正进行到一半,上二楼的楼梯没有扶手,而且上面空着一个大洞,天黑的时候很容易就踩空了跌下去。房间实在便宜,一个人只要25块钱。但是房间窗外的风景和旺仔干净的笑容留下了我们。后来想起来,住在酥油茶客栈,实在是雨崩的亮点。
旺仔和大头一天的生活是这样的:早上五点起床,大头生炉子,旺仔活面,在炉子上煮上一大锅皮蛋瘦肉粥,然后两个人就配合着一个一个的摊香豆饼。香豆饼吃起来有点像云南本地的粑粑,也像印度和东南亚的馕。(其实食物都是相通的,好吃不闹肚子是关键)。然后客人们就起床了,大家呼啸着吃了早饭,就上山或是下山去了。这时候旺仔就开始收拾房间,换床单,洗好晾到阳台上。(他们家的床单带着阳光味,脆脆的白棉布,睡觉都是享受)。大头就背着个筐,沿着村子四周的小道,去捡生炉子的柴火。本地人都是砍树剁成柴火,他们是外乡人,不能砍树,只能捡枯树枝生火做饭。(还好山里树枝多,不用捡牛马粪回来生火)。捡了柴回来用电锯把树枝切成小段,然后就差不多该开始准备晚饭了。先要等他们雇的骡子和马夫把蔬菜补给从山外拉回来,放好,然后就开始洗菜做饭了。如果有时间,那就把装修的工作做一点,补补洞什么的。下午四五点,上山的客人开始陆续回来了,还会有刚才山外走进来的新客人,于是一番喧闹,有等吃饭的,有要住店的。于是旺仔切菜配菜,大头炒菜,通常还会临时招募两个等吃无聊的吹火添柴。就这样,在下午六点到十点之间,两个男生在一个点柴火的炉头上,做出大约五六桌的八菜一汤来。最后还有一桌特别的,几个以色列来的犹太人,不能吃不合宗教的肉类,于是大头需要洗了锅和铲,给他们煮一锅东南亚蔬菜咖喱,还好他们不需要八菜一汤,每人一个盘子,放上米饭,浇上一大勺咖喱,就行了。这几个犹太人吃的直用蹩脚的英文夸大头,他们好多天没吃到像样的食物了。
旺仔和大头一天杂碎的工作之中,还包括一项,照顾宠物。这两个有爱心的大男生,在客栈的露台上养了一头云南小香猪。这只小猪是他们两个几个月前花了二十块从藏族邻居家里买来的,一般的猪仔要两百块,这只猪有羊癫疯,而且是个癞痢头。如果他们不收养,小笨猪当时就被烤了吃了。这只小笨猪比别的猪仔长的慢,而且需要喂清淡的素食,否则它就发病。大头每天会挑出一碗剩下的蔬菜,放在角落里让小猪自己吃,其他的时间,就让小猪自己在露台上遛弯,生活的很健康。但就是不知道哪个恶毒的家伙,给小猪起了个名字,叫“红烧”。
们这些观光客也被感染,自在起来。这才是世外桃源的真正意义吧。
相由心生,心中有桃源就可以生出桃源来。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